第24章 无心插柳

怒爪和铁猴二人的威吓动作已经做得再明显不过，上官秀身子一震，急忙改口说道：“大人，我……我刚才是……是去了书院。”

“哪一个书院？”

“是帝国书院。”

“这么晚，你去帝国书院做什么？”

“去……”

“你说假话的机会只有一次，刚才你已经用过了，如果你再敢再本官面前打马虎眼，想蒙混过关，本官立刻就走，接下来他们三人会怎么处置你，本官可就管不着了。”程麒面无表情地威胁道。

上官秀脸sè难看，低下头，憋了半晌，他说道：“我……我去帝国书院是参加一场集会。”

“什么样的集会？”

“反……反贵族的集会……”

“啪！”他话音刚落，怒爪抬手重重地拍下旁边的桌案，屋内爆发出一声巨响。

他怒声喝道：“上官秀，你好大的胆子，你偷盗帝国书院的衣服，偷偷潜入帝国书院长达一个月之久，已是重罪，你现在竟还敢去参加叛党组织的集会，你该当何罪？”

他这一声喝问，让上官秀后脊梁渗出来的冷汗更多，他以为自己行事隐秘，旁人不知道，原来都卫府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了解的清清楚楚。

他急忙抬起头来，先是瞧瞧怒爪，紧接着又看向程麒，急声说道：“大人，我混入帝国书院没有别的目的，只是想学灵武。我这次参加的也不是叛党的集会，集会中没有叛党，只有对贵族制度不满的学生。”

“难道这还不够吗？”怒爪咬牙切齿地喝问道。“对贵族不满，那就是反对朝廷！反对朝廷还不算叛党，什么算叛党？”

程麒向他摆了摆手，示意他不要再多言，他慢条斯理地问道：“你说说，在集会当中都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“这……我……”上官秀支支吾吾，目光一个劲地向花蝶身上飘去。此时，花蝶的目光也正冷冰冰地落在他的身上，目光闪烁，脸sè也是yīn晴不定。

支吾了好一会，上官秀小声说道：“我在集会中看到了花……花蝶。当时，还有一个人也认出了花蝶，那个人当众指出花蝶是都卫府的奸细，然后花蝶……离开了，之后集会也散了……”

“那个认出花蝶身份的人是谁？你认识他吗？”

“我不认识。”

“你以前见过他吗？”

“也没见过。”

“花蝶乃都卫府天眼的密探，和她接触过的人，大多都是死人，世上能认出花蝶真实身份的，除了都卫府的人外，不会超过五个，上官秀，你便是其中的一个。难道，刚才指认花蝶的那个人不是你吗？”

别看程麒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，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似的，狠狠插进上官秀的心头。他脑门上见了汗珠子，这可不是他装出来的，确实是过于紧张渗出来的。

他声音颤抖地说道：“大人，我冤枉啊！当时我刚刚进会场，还站在人群的外面，根本看不到站在里面的花蝶，另外，指认花蝶的人就在她附近，两人的距离应该很近，那肯定不是我。”

程麒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上官秀。身为天眼的副都统，他看人一向很准，通过对方的一言一行，甚至对方在说话时眼神和面部肌肉细微的变化，他便可判断出对方所言是真是假。

但是上官秀却让他看不透，他也判断不出来上官秀所言的真伪。他目光流转，看向一旁的花蝶，此时花蝶露出若有所思之sè，无需她开口，只看她的表情，程麒已然知道上官秀说的是事实。

如果他所言有假的话，花蝶早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了。

其实，花蝶此时也在仔细琢磨上官秀的话。身为天眼密探，她早已练就眼观六路、耳听八方的本事，可以说在上官秀刚刚走进集会会场的那一刻，花蝶就已经看见他了。

正如上官秀所说，他刚进入会场，只能站在人群的外围。他显然也是第一次来，不停的东张西望，好像对密室的一切都很好奇和新鲜。

偷偷观察了他一会，花蝶就没再关注他。

之后没多久，便有人在她的身后喊出她是都卫府的奸细，当时的情况太混乱，她没有看到上官秀在哪，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搜寻他，她只看到喊出自己身份的那人是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生面孔。

程麒瞧瞧花蝶，又看看上官秀，沉吟片刻，他走到上官秀的近前，幽幽说道：“上官秀，本官可以信任你吗？”

不知道上官秀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，他郑重其事地说道：“程大人，我可以对天发誓，我与叛党绝无瓜葛，我混入书院，只是为了看灵武的书籍，学习灵武技能。这次之所以参加集会，全因收到一封神秘的请柬，在去之间，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性质的集会。”

他说的话半真半假，让人真伪难辨。

根据都卫府对上官秀的监控，他在书院里几乎全天都呆在书馆之内，唯一和他有接触的人，是位名叫顾青灵的安郡人，身世清白，与叛党无关。

程麒慢悠悠地说道：“灵武光靠看书是看不会的，即便看成千上万本有关灵武的书籍，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。”

上官秀默然，这点他已然体会到了。

程麒话锋一转，含笑说道：“听说，你想加入都卫府？”

上官秀心中一动，抬起头来，目不转睛地看着程麒。

程麒继续说道：“现在，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。”

上官秀心脏狂跳，下意识地说道：“大人，我……”

程麒摆摆手，说道：“听我说完。”稍顿，他继续说道：“花蝶的身份已经暴露，以后不可能再混入书院和学院的集会当中，可是帝国书院和帝国灵武学院对朝廷太重要了，朝廷每年新晋的文武官员大多都来自于这两者，若是有叛党混入其中，潜入朝廷，危害之大，不堪设想，都卫府有责任确保朝廷新晋官员对陛下的忠诚。我这么说，你能明白吗？”

“我明白。”上官秀点头应道。

“书院和学院是帝国人才的摇篮，地位特殊又敏感，即便都卫府也不便太多插手，只能在暗中监控。以后，就由你来接替花蝶的工作，你的任务是，监听集会中的所有内容，监视并记录所有参加集会的人员，尤其是其中的核心成员。”

程麒启用上官秀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。

要把都卫府的人打入书院和灵武学院倒是很容易，麻烦的是要如何取得集会核心成员的信任，花蝶也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侥幸接到集会核心成员的邀请函。

现在花蝶身份暴露，集会的核心成员必然大大提高警惕，都卫府想重新派人混入其中就更困难了，这不知道又要花费多长的时间，程麒等不了那么久。对他而言，上官秀是个现成的人选。

首先，都卫府曾经调查过上官秀，对他的家世背景有一定的了解，其次，上官秀自己也有加入都卫府的意愿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，他已经是集会的成员之一，说白了，他是个召过来就可以立刻使用并能发挥作用的人。

上官秀的存在，刚好可以解决程麒的燃眉之急。

听完程麒的话，上官秀又惊又喜，他问道：“大人，这么说，我以后就是都卫府的人了？”

“可在都卫府挂名，但暂不入籍。”见上官秀露出失望之sè，程麒一笑，说道：“至于你以后有没有机会正式加入都卫府，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。如果你把任务完成的很好，为大风做出了重大的贡献，都统大人自然会把你的名字呈报给陛下。可如果你什么都没做，或许什么都没做好，就连你在都卫府的挂名也保不住。”

说来说去，自己在都卫府只是挂个名而已，是个可有可无、微不足道的角sè罢了。此时上官秀的心境已经平静下来，既然程麒肯让自己为都卫府做事，说明都卫府没有把自己和举报花蝶的人联系到一起，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。何况，现在还是都卫府有求于自己。

他皱了皱眉头，反问道：“程大人，我为都卫府做事，又能有什么好处呢？”

怒爪闻言又忍不住了，他沉声呵斥道：“你小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，竟还敢向副都统大人讨要好处？”

程麒非凡没有生气，反而还笑了，这才是人最真实的一面，他喜欢看到这一面，上官秀表现得越明显，他就越容易掌控，如果上官秀表现得风轻云淡，什么都不要，他反而会心里没底。

他含笑说道：“以后，你会领到都卫府发放的俸禄。”

都卫府能给自己发放多少俸禄，上官秀不敢兴趣，他想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实惠。他沉思片刻，说道：“我可以帮都卫府做事，但我也需要都卫府帮我做几件事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第一，我终究不是书院的人，以后也难免不会被人看出破绽，我需要都卫府帮我确认身份。”

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，也的确是上官秀在帝国书院的破绽。如果他被人发现不是书院的学生，也就没资格去参加集会了。

程麒只略微想了想，便点头应道：“明天，你就会成为帝国书院正式的初级生。”